銀垣

伐竹取道 折花酿酒

忘羡《For You》1

●Composer叽xSinger羡




●负气毁约离家出走的羡多年后遇到曾经为自己作曲的叽,大概是关于梦想和救赎的故事。




●不长,应该会很快完结。






  empty,erosive and chaotic





    


  是不是谁都有过这种感觉——在看到某个人时,心脏会骤然收紧,无措和慌乱涌上眼底,连唇角都忘记怎么上扬。


  可只要对方不经意展现出一瞬间的愉悦,整颗悬着的心,又平静地放下了。 


  


  


  魏无羡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蓝忘机。


  


  色彩斑斓的流光灯在舞池中跳跃,映在不断喷洒的酒泉上显得糜烂奢侈。酒精作用下每个人脸颊泛着异样潮红,高声尖叫着,迷醉着,为的仅仅是这个仿佛隔离世界的混乱空间。


  他坐在台下较为僻静的位置,漫不经心调试吉他琴弦,偶尔会因为驻唱过于嘶吼性的唱歌方式而蹙了蹙眉头。


  ——平心而论,他极不认同别人把这称之为疯狂摇滚,甚至压根连边都沾不上。不过当这位驻唱满面骄傲以一种“你一定什么都不懂吧”的语气和他谈论时,他还是会笑笑过去,不置一词。


  


  “魏,这是一种高调艺术。”


  他摸了摸下巴,点头:“或许是吧。”


  


  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,为自己心中的那点意难平而去冲整个世界叫嚣,趾高气昂的样子俨然像个时代革命者。但世界没有精力把眼神分给这种败类,所以那些象征着离经叛道的嘶吼,在悲悯的哲人眼中,不过是在为生活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卑微地叹息着。


  


  这叫什么高调艺术,比之小孩子闹脾气还不如。


  


  常小姐听完大笑,柳叶眉一颤一颤,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:“魏,这不是你该说的话。”


  魏无羡扯开唇角:“我也觉得。”


  


  ——这是当然,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,他也可以被划为反叛的一类。



  

  常小姐是整间地下酒吧的主人,魏无羡的领头boss。她指甲颜色一般涂得血红,身材高挑得紧,扭着腰肢走过去时水蓝色短裙掀起波浪,也掀起了一阵轻佻的口哨声。


 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人没一个是干净的,她掐灭了烟头,淡淡烟雾牵出慵懒的嗓音,食指点了点魏无羡:“魏,他们叫你过去。”


  魏无羡惊讶地抬头,不知道这位抛弃家产出来放肆的大小姐忽然叫他有何贵干。可顺着她眼神示意的方向望过去,他立刻明白了。


  几个男人靠在高桌边,手里夹着抽了一半的香烟,右手的袖子往上挽了一层,似笑非笑紧紧盯着魏无羡,时不时低声交谈着什么。事实上自从魏无羡来到这里,这些人就阴魂不散似的,目光简直就像是要把他身上瞪出个窟窿。


  一种恶心感直直冲上喉咙,魏无羡顿了顿,回头微笑:“我要是过去了,你给我加工资?”


  常小姐被他问得一愣,反应过来后笑得捂着肚子喊疼,声音有独特刺耳的尖锐:“你要是肯从了他们,还缺我这点工资?”


  可笑着笑着,她逐渐收敛了笑容。魏无羡平静地扬起脸,灰褐色瞳孔如同浸泡过的黑珍珠,望向她时仿佛带了几分慑人的冷光。


  她时常对这位来她手下打工没多久的年轻人感到迷茫。酒吧的名字叫“rapacity”,意思为贪得无厌,白天歇业,只在凌晨开张,光是想想就可以猜到来这里的都是什么人。但魏无羡与他们不同,这张年轻俊朗的面庞在对周围肮脏的一切带着笑意的时候,转身那瞬间,眼底却藏匿了冷淡,甚至厌恶。


  浮于表面的缱绻温柔最容不得抽丝剥茧细细探究,他从来不提他的身份,也不说他从哪里来,但这份什么也不问的默契能保持到现在,或许也是魏无羡会长久留在这里的原因。


  常小姐停顿片刻,道:“我并不是…”



  

  魏无羡却率先笑起来,声音轻快惬意,仿佛方才的冷漠根本不存在一样。


  


  他说,好啊。


  


  他站起身,把吉他放在角落,利索地把白衬衫袖口往上翻一截,露出白皙劲瘦的手腕,在走向那个桌台前他顿住脚步,调头去吧台取了杯酒才折回来。


  “你们好。”他站在几个男人面前,先是礼貌地问候一声。


  他们流露出奇异的神情,大概是没有想到魏无羡要比他们想象得要听话。简单聊了几句之后,有人开始大胆起来。那个人手指朝魏无羡勾了勾,紧接着又指了指面前的红酒,玩味的笑容令人生厌:“喝下它。”


  这张桌台不像舞池那边的低俗污秽,是高出身的有钱人才能聚集的地方。细碎的灯光打落在地上,映衬着暗红的酒液泛起一种不可思议的晶莹,魏无羡凝视了一会儿,心说这颜色还不如老板娘的口红好看,适时他嘴角又牵起来,并不打算多说废话,举起酒杯就要一饮而尽。


  


  但总有这样的人贪心不足败事有余,在魏无羡刚刚触碰到纤细的高脚杯时,那个人咽了咽唾沫,伸出手就来摸魏无羡的手腕。只是连皮肤都没触及到,下一秒,他发出凄惨的嚎叫。


  酒杯碎了一地,魏无羡表情不变,手上却要将那只伸过来的手指掰断,痛得男人几乎要跪地不起。他笑嘻嘻地:“给我放尊重点你他妈的。”


  事情的全过程都落在常小姐眼里,她爆发出愉悦的欢笑,在魏无羡拿洁白的纸巾擦手走过来时冲他竖起拇指:“perfect!”


  魏无羡把纸团扔进垃圾桶,回头看了眼还在愤怒的那几个人:“可能给老板娘造成了点麻烦?”


  “这算个啥。”常小姐拉开桌子站起身。


  魏无羡走进厕所前,身后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和叫骂声:“谁叫你们妈了个逼的动我手下的人?”


  他微微一笑,觉得老板娘这性格有点可爱。


  


  


  但是自己这一劫,怕是逃不了了。


  


  


  果不其然,rapacity白天歇业常小姐出去采购的时候,大门被哗啦一下撞开,魏无羡擦拭玻璃杯的手指一顿,逆着光扫了眼来人。


  也只是一眼,他就把视线转移到工作上,心无旁骛将被清洁水冲刷几遍的玻璃杯抹掉水珠,擦干净。这种蔑视近乎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来找事的那群人,从门口一路骂骂咧咧到吧台,拳头狠狠敲了敲台面,逼着魏无羡正视他们。


  恰恰踩中了魏无羡的雷点——他生平最讨厌被人威胁。他面不改色将最后一只玻璃杯归置整齐,状貌不经意似的一抬眼,朝那人惊讶道:“哟,手好了?”


  “你!”


  轻而易举被戳到痛处,火气蹭蹭蹭涌上脸,涨得那人面红耳赤。魏无羡抬起下巴,面对举在他眼前的拳头毫无畏惧,事实上自己早就把袖口提上去,思考要是衬衫沾了血,老板娘会不会同意他用酒吧的洗洁剂。


  ——他也确实很久没有打架了,自从来这里之后。表面保持的风度将心中的厌倦遮挡得严严实实,但实际上也就是一层纸,只要一个导火索,他就能撕开所有外表,展现出他自己认为最坏最恶劣的本性。


  但想象中的一场恶战并没有如期而至,这群人背后似乎有人挥了挥手,他们主动让开了一条道,带着骷髅项链的男人从中走到魏无羡面前。


  


  魏无羡认真忍了又忍才没有笑出声。


  2020年了,这都是什么非主流头子啊。


  


  这个人当然不会听到这些嘲讽,他把魏无羡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,目光最后堪堪落在了精致的锁骨上,脸上逐渐露出笑容。


  讲道理,魏无羡很不喜欢被人这样盯着看,如果这种情况再持续一秒,他很可能忍不住先把这个人提起来暴揍一顿。


  而适时这个人从他刚洗好的玻璃杯里拿出一只,接着慢条斯理倒上酒,在魏无羡的注视下,一粒粉红色的小药丸从他手掌脱落,沾水即融。


  


  “我猜,你也不想让你的老板娘招惹上事情。”他开口。


  “放心,只要你喝了它,咱们两清?”


  


 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下药,生怕魏无羡不知道这里头装得是什么东西一样。他觉得可笑,视线却忽然变得朦胧,再清晰后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。


  站在他面前的,根本都不是人。


  它们长着奇形怪状不同颜色的身体,血红的长舌头牵出丝丝透明液体,暴露在空气中冒着腾腾热气。污浊混沌的眼珠肆无忌惮瞪着魏无羡看,仿佛只要他一有什么动作,就能立刻被生吞活剥。


  


  禽兽中的败类,连禽兽都不如。


  


  魏无羡费力眨了眨眼,这种令人作呕的画面依旧没有消失,反而真实感更甚,隐隐约约似乎还有桀桀怪笑从不知名的角落里传来。他像是想起了什么,猛地伸出自己的手。


  一双手骨节分明,拇指处有层薄茧。是人类的手没错。


  ……就是指甲有点长了。


  


  可如果真的生活在这里久了,会不会被同化?魏无羡这一瞬间的愣神,促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怎么样?喝了它,我们还能谈点其他有意思的…”



  四周景象如同幻构的玻璃,被这句话击碎后开始变得明晰。仿佛冰封许久的血液终于开始流动,心脏也渐渐活了过来。



  

  诚然如他所说,魏无羡确实不想给老板娘带来什么麻烦。


  


  他在心底飞快估算了下一挑群能赢的概率,唇角浮现一丝笑意,紧接着顺从地举起酒杯,慢慢抬到高空。


  在众目惊愕之下,酒杯应声而碎。


  “行啊,”他撸起袖子,“想谈什么?”


  


  “不如,和我谈。”


  那些人粗鄙的话语还没憋出口,门口忽然传来声音。语气冰冷,却意外地让魏无羡感到熟悉。


  他疑惑地循声望过去,看清是谁之后,呼吸微微一滞,不由自主睁大了眼睛。

  



  

  是不是谁都有过这种感觉——



  

  在看到某个人时,心脏会前所未有地收紧,无措和慌乱涌上眼底,忘记了如何保持有风度的微笑。



  

  可他分明和这个人,蓝湛,并没有太多交集。


  tbc.

  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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